文春明火了:“何卓孝,你还真给我撂挑子?在这种困难的时候给我撂挑子?啊?”想了想,又努力压着火气说,“好,好,老何,五百万发了就发了吧,反正集资款迟早要还,现在又出了这种突发性事件,发了我也不怪你。可咱也说清楚,至少在东方钢铁集团兼并平轧厂的工作完成之前,你这个厂长得给我当下去!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见,也是高书记的意见,是市委的意见!”
何卓孝这才说:“文市长,不是我不愿干,是我没脸再干了。”说着,从口袋里把那份写在作业纸上的遗书递给了文春明,“文市长,您……您看看这个。”
文春明看完遗书,好半天没作声,心想,必定是这封遗书触动了何卓孝未泯的良知,使他对自己为母亲报销医疗费的事产生了愧疚。
然而,文春明并不说破,只感叹道:“多好的工人啊,老何,就是冲着这么好的工人同志,就是为了对他们负责到底,这职你也不能辞啊!”
何卓孝呜咽起来:“文市长,您……您不知道,我……我惭愧呀!厂里的工人这么好,你们领导又这么好,今天一早,高书记就派刘意如主任和民政局的同志把我母亲送到了医院住院,可……可我都干了些啥呀?我……我把我母亲的医疗费都以我的名义在平轧厂报销了!一共三万九千多块钱。这三万九千多块钱要是用在赵业成身上,他们夫妇就不会死,我……我这不是混账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