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到律师家里的人多得出奇，有大人有小孩，在屋子里走来走去，一会儿露脸，一会儿不见。最后出来一个人，小个子，疲惫不堪，一副倒霉相，这就是这一家之主。我发现他头发上都是蜘蛛网，他搔着头，样子极其惊慌不安。他的整个外貌，甚而让我产生了一种极端苦恼的印象。
我开始讲我的事情。等到这律师一了解事情的要点，连忙把一个指头放在嘴唇，说：“轻点，轻点!”在我陈述的整个过程中，他一直不安地左看右望。等到听完，他脸都发青了。
“讲完啦?”他沙声问，接着站起身子，拉住我的手，显然打算把我送走。
“我同情你，可无能为力。我没法子给您辩护。”他低声说下去：“这会儿，我自己就被一家闯入者看管着。请看看吧，十三个人!我要是跟您一样是个单身汉，那也就算了，可对于一个有家室的人，这可是个真正的大悲剧啊!妻子带着孩子走了，准是他们逼她走的。所有我的职员都辞了职。如今我一个人又当秘书，又兼勤杂工。一个月我瘦了三十公斤。再一个月，我要轻得像阵烟了。”
分别时我握住这位患难朋友的手：
“咱们交个朋友吧!”
他悲哀地摇摇头：
“不，请您再别来了!”
七
我做了最后一个尝试。这极其困难，因为我一到家他们就搜身，把我从头搜到脚。不过我还是钻到了空子。我到处捡废纸，在废纸上写好了传单。写了近三十张。
